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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远终于被他惊动了,迷迷糊糊地问:“嗯?哥?”
魏谦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睡你的。”
说完,他爬起来,上了一次厕所,然后一个人走到和客厅连着的大阳台上。大阳台原本乱七八糟的,也就有个能坐人的地方,其他堆的都是杂物,后来被魏之远改造成了一个小书房,他买来了柔软的小沙发和藤条编的小茶几,在下面铺了干净的地毯,愿意的话,人还可以坐在地上,两边一侧是高高的书架,另一侧挂着油画,放了好多小小的储物格。
茶几下面有烟和打火机,魏谦摸出了一根,刚想点上,不知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了。
冰花结满了窗棂,连偶尔经过的汽车的探照灯也打不到这样高的楼层。
魏谦伸长了腿,坐在小沙发上,望着氤氲不明的窗外发了一会呆,没点着的烟在他的手指尖周而复始般地转来转去,偶尔拿到鼻子下闻一闻味道,也就算过干瘾了。
他的眼珠上好像蒙了一层清透的玻璃,眼神平静地穿透出去,安宁如平湖秋月般的杳然无波。
那陈列在黑暗中的轮廓近乎是优美的。
魏谦极少会有这样无所事事发呆的时间,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就像已经变成了一具逼真而俊美的雕像,等待着初升的太阳。
“我又能给他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魏谦心里这样一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
遗书好写,因为人到最后,发现其实充其量就那么几件事好写――从哪来的,在哪停下的;剩下什么,还有什么愿望……以及这一生的轨迹,多数人的轨迹,其实都能用一句话就能贯穿始终了。
生死一场,原来不外乎如是。
“如果我发现自己也时日无多了,我还能给他留下什么?”魏谦这样想着,他觉得身体非常疲惫,腰部的肌肉还隐隐传来尴尬的酸痛,但他已经毫无睡意,甚至想要坐在这里直到天亮。他心里就像有一条拥堵了多年的河道,突然被冲开了,他想跟随着那细细的水流,看看它们最终会流往什么地方。
不过最后魏谦没能如愿,因为没多长时间,魏之远就找出来了。
年轻人揉了揉眼睛,弯下腰从沙发背后伸出双手,交汇在魏谦的胸口上,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无限眷恋地蹭了蹭,打了个哈欠问:“怎么起来了?不舒服?”
魏谦:“睡不着,起床转转。”
魏之远眼皮都快要合上了,他努力地眨巴眨巴,拉起魏谦的手:“手都凉了,天快亮了,回去再躺一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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