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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话音刚落,整个营帐内瞬间安静得只剩下众人轻微的呼吸声。每个人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这位年轻却手段强硬的秦王。
此时,李世绩赶忙从队列中快步出列,他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而谦卑,神色诚恳且急切地朝着李世民解释道:“秦王,单雄信此举,实是有诸多难言之苦衷啊。他的内心深处,对李密可是有着深深的怨恨。想当初,李密杀翟让一事,那可是震惊整个瓦岗军的惊天大变故啊!翟让,本是瓦岗军的开创者之一,为人豪爽仗义,对李密亦是赤诚相待,毫无加害之心。可李密呢,却因忌惮翟让在军中的威望和日益壮大的势力,竟然全然不顾昔日一同出生入死的情分,狠下心来痛下杀手。那血腥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仿佛昨日之事。他这一行为,差点就连我们这些一直跟随他南征北战、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一并杀害了。这一事件,就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深深地刻在了军中每一个人的心中,让众人心怀不满,军心也因此大乱。”
李世绩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与无奈,似是在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惨痛历史。稍作平复后,他继续说道:“后来,我们与宇文化及作战时,瓦岗军的兄弟们那可是齐心协力、奋不顾身啊!每个人都深知这一战的重要性,为了保卫我们共同的家园,为了心中坚守的大义,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毫无畏惧地冲向敌人。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大家都是不顾生死,勇往直前。那场战役打得异常艰难,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才取得了胜利。本以为,凭借着大家的浴血奋战,理应得到应有的赏赐,可谁能想到,这李密却做出了如此不公之举。他只大肆奖赏那些投降过来的所谓骁勇军,而对于我们这些一直跟随他出生入死、忠心不二的旧部,却连一分一文的饷银都未曾给予。如此厚此薄彼,怎能不让大家心生怨言呢?单雄信他本就是个重情重义、体恤士卒之人,看到兄弟们如此辛苦拼命,却得不到应有的奖赏,心中难免也会因此积满怨气,或许正是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才做出了这等让人看起来像是在‘投敌’的错事啊。”
世民静静地听着李世绩的陈述,他的面色稍缓,原本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还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对李世绩所言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然而,片刻的思索之后,他最终还是缓缓地摆了摆手,神色依然凝重而坚定地说道:“即便单雄信有此种种苦衷,可他依旧改变不了害主之辈的事实。想那李密,彼时势力何等庞大,麾下兵多将广,占据着多处富庶之地,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本有着大好的前程和逐鹿天下的资本。然而,却终究败落于他之手,大好的基业毁于一旦。这其中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单雄信他根本就不知轻重好歹,肆意妄为。据我所知,单雄信心中一直暗怀枭雄之心,平日里行事作风桀骜不驯,傲慢无礼,根本就不把主上的威严放在眼里,目无尊长,肆意妄为。”
李世民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与洞察,仿佛能透过时空的界限,看到那一个个发生过的场景。他接着说道:“据说此次与我唐军对峙之际,他更是毫无投降之意,一心求战。不仅自己宁愿死战到底,拼个鱼死网破,还极力劝说王世充,让他即便选择落草为寇,过上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也绝不向我唐军投降。如此这般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之人,又怎可轻易容留?他若留在这世间,只怕日后还会生出许多事端,成为祸乱的根源,为患无穷啊!我大唐如今正值开创基业、稳定天下的关键时期,容不得这般隐患存在。”
李世绩听着李世民的话,心中明白李世民杀单雄信的心意已决,再无回旋的余地。虽心中仍有几分遗憾和不舍,毕竟他与单雄信曾是结义兄弟,有着深厚的情谊,但他也深知君命不可违,只能默默退到一旁,神色落寞,等待着进一步的指令。营帐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那微微摇曳的烛火,还在隐隐跳跃着,仿佛也在为这残酷而无奈的命运而叹息,为单雄信即将到来的悲惨结局而哀伤。
在唐军威严的营帐之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李世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布满血丝,那是无数个日夜焦虑与悲痛交织的结果。他的头发略显凌乱,脸上写满了憔悴,神情中满是焦急与恳切,一次又一次地向李世民苦苦哀求。他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他对单雄信深厚情谊的全部重量,似乎只要自己再努力一分,就能打动眼前这位手握生死大权的秦王。
“秦王,单雄信虽有过错,但他的勇猛举世无双,若能留他一命,日后必定能为大唐效力,肝脑涂地!”李世绩声泪俱下,言辞间满是对往昔兄弟情谊的眷恋以及对单雄信才能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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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世民坐在主位上,面色冷峻如霜,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深知单雄信的影响力和性格特点,留下单雄信可能会给军队和国家带来潜在的隐患。尽管李世绩的请求情真意切,但他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按原判行事。”这简短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彻底击碎了李世绩心中最后的希望。
李世绩宛如遭受了一记重锤的猛击,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他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无尽的绝望与痛苦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在这巨大的打击之下,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流涕。悲恸之情在整个营帐中弥漫开来,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动容,却又无人敢出声安慰。最终,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脚步虚浮,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地向狱外走去,那背影充满了落寞与无助,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走出中军大帐后,李世绩没有片刻的停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见单雄信最后一面。他径直朝着狱中奔去,一路上,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他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
狱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与压抑的气息,昏暗的光线在潮湿的墙壁上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阴森的环境让人毛骨悚然,但李世绩却丝毫不在意。他匆匆来到单雄信的牢房前,透过那扇小小的门洞,看到单雄信依然保持着那份独特的豪迈与洒脱,仿佛外界的风云变幻都难以影响他分毫。单雄信的脸上虽带着几日牢狱生活留下的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一种坦然。
单雄信见到李世绩前来,脸上露出一贯的自信微笑,那笑容中却夹杂着一丝对李世绩未能成功救他的理解。他平静地对李世绩说道:“我早就料到你办不成这事。你我兄弟一场,本就各为其主,命运不同,如今也只能如此作别了。”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哀怨与恐惧,仿佛早已看淡了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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