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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议桌另一侧位置靠前的傅姗珊也举手,在沈藏泽点头后她汇报道:“目前几个被绑的受害孩子的口供已经都整理过,许依娜和田骏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后情况也有所好转,相信应该很快就能配合录口供。根据目前整理完的口供来看,受害孩子们是因为闫晓妍表示哥哥要给她生日礼物并且也给他们都准备了小礼物,所以才会跟着闫晓妍一同离开酒店。但由于他们都曾经被迷昏过,对于被绑架后所发生的事以及被困地点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记忆混乱与模糊,甚至几个受害孩子间的口供还出现相互矛盾的点,所以恐怕还是要等许依娜和田骏彬也录完口供后,才能再对他们的口供重新进行整理,看看是否能针对矛盾点做出进一步的分析,以求还原出闫晓妍的被害过程以及全部真相。”
沈藏泽在会议开始前就已经看过了目前他们跟几个被绑的受害孩子进行过的几次口供记录,正如林霜柏在案件发生之初跟他们分析过的一样,孩子在作证时对时间并没有太明确的概念,而且还会出现一些带有想象性质的话语,再加上孩子们还曾经被迷昏后,记忆的准确性不可避免会受到影响,也就导致他们这些刑警对跟孩子录下的部分口供感到难以理解,若不是因为负责这部分调查的刑警是傅姗珊,光靠他们这些大老粗还真不知道怎么整理孩子们的口供,更别提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跟孩子们录口供,反复确认被绑架时的种种情况。
这段时间沈藏泽也去了好几次医院跟医生确认许依娜的情况,并在医生的允许下试图跟许依娜建立信任关系,虽然进展不算快,但好歹是除了傅姗珊外,少数在跟许依娜接触时不会让许依娜出现强烈抵抗应激反应的刑警;至于田骏彬,就目前医生所给出的建议,因为田骏彬虽然不愿意开口说话,但在治疗过程中会通过绘画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所以或许他们可以试着换另一种方式给田骏彬录口供。
“继续按照你的节奏推进调查,我会在需要时配合一起帮忙给许依娜和田骏彬录口供。”沈藏泽说道,他一向都对傅姗珊负责的部分很放心,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傅姗珊在办案时对案情和调查的判断,从来没有出现过大的失误,一直都是他支队中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之一。
投屏内容划到下一部分,沈藏泽转身看向资料上安善的照片,几不可察地吸了口气,徐徐道:“之前在我跟林霜柏的办公室进行搜查取证时,发现我们两人的办公室里都被装了窃听器,在经过信息技术部的分析后,确认窃听器所连接的设备以及云端使用者,是本案的第三名死者也是现公安局法医部副主任,安法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尽管窃听器上并没有留下指纹、皮屑、毛发等生物痕迹,且窃听器经过查证也并不是通过电商或实体店购买,在无法查询订单信息的情况下,信息技术部还是通过追踪窃听器数据包发往的IP地址对IP溯源查找到了所连接的远程服务器。
而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身为公安局法医的安善为什么要在刑侦支队大队长和高级犯罪案件顾问的办公室里安装窃听器。
“安法医跟本案最大的关联点,是他跟林霜柏一样,曾经是旧案的幸存者。在安法医遇害后,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搜证上,尸检报告、他遇害前的监控录像还有他在遇害前的动线。”沈藏泽推动白板拉出干净的板面,然后在上面写下几个关键词,“实际上我们都忽略了几个关键点,安法医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凶手盯上的,凶手盯上他的理由是什么,最终让凶手决定谋杀安法医的理由又是什么,再有,这种残忍又充满仪式感的谋杀方式,替凶手传达出什么信息。到目前为止,三名死者,只有安法医没有被分尸,这也就意味着安法医对凶手而言具有某种程度上的特殊性,而这个特殊性,则很有可能是我们找出真凶的突破口。”
史志杰这次没有举手,直接开口:“安法医跟林霜柏一样都是旧案幸存者,又是多年好友,这不正好就对应上沈队你所说的特殊性。有共同的受害经历,如果林霜柏真如闫晋鹏的口供所说,被迫杀人,那他杀害安法医后下不了手进行分尸,也完全能说得通。”
“许苒是林霜柏多年来的心理医生,论交情也不算浅,也算具有一定特殊性,却也遭到了分尸,依照你的推断又该如何解释?”沈藏泽在白板上给“窃听器”三个字画圈,“还有,安法医在我跟林霜柏的办公室安装窃听器,属于违规违法行为,在你咬定林霜柏犯罪之前,是否也能对安法医安装窃听器的行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藏泽并非是要在这次会议里给林霜柏辩解洗白,只是案情刚出现一点进展,却依旧有很多地方无法解释,线索和证据混乱交织犹如一团乱麻,在这种时候,比起咬死心中的怀疑与认定的嫌犯不放,更应该做的是回到起点,从源头开始将问题逐个解决。
“既然凶手以及近来这几起案件都跟当年的经济案和凶杀案相关,那么我们应该做的,是将当年未解的疑点重新拿出来审视,找出答案,而不是继续被困在眼前所处的这个迷宫困境中。”
直到这一刻,会议开始后一直未有发言的沈义才从位置上起身走到白板前,在短暂地审视过白板上陈列出来林霜柏跟安善的关联、人际关系网以及背景后,他回过身面向众人,道:“在当年,无论是我还是参与调查的大部分刑警,都在林朝一被当场击毙后,认定如果真的还有人协助林朝一做饭,那么嫌疑最大的应该是林顺安,并且因为安善当年也在我们赶到现场时身受重伤,所以我们很快就排除了安善的嫌疑。然而现在,潘时博的出现证明了,我们当年的调查是不全面且存在错误的,因此,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只把关注点放在林顺安一个人身上。”
自加入协助调查以来,沈义一直在翻阅当年的卷宗,这十几年里,他没有一天能忘记当年的整个办案过程,几乎每天都会控制不住的债脑海中复盘,不断去回想,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细节,整个案件的调查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现方向性错误。
实际上,当他从夏蓉蓉的牺牲这件事抽离出来,并试图以更为客观的角度去回忆整个案件的发展,每一次尸体的发现以及被害者的身份,安善和林顺安的被绑架顺序,林朝一的整个犯罪过程再到最后面对警察时的反应,他必须承认,撇开当年尚未有如今这般发展进步迅速的科技调查手段,他以及整个支队在后期的调查中,都不可避免的因为媒体的报导、舆论所带来的压力、公众因凶案不断出现新的死者可警方却迟迟未能抓到凶手而产生的恐慌不满还有质疑等现实问题,而出现不够冷静失去准确判断力等问题。
夏蓉蓉是他们当时整个支队里最沉得住气的刑警,也正因此,她才能发现林朝一的踪迹并跟踪过去,尽管这也导致她最后的牺牲,可必须要承认的是,夏蓉蓉当时对林朝一的判断是正确的,林朝一并不是完全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杀人犯,他只是在精神已经失常的生病状态下还受人利用怂恿,进而一再犯罪并将杀人行为手段一步步进化,可如果从犯人性质来看,真正在这个案件中进化的,其实不是林朝一,而是利用林朝一持续进行凶残人体实验和虐杀行为饿操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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