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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的老鼠突然发出“吱吱”叫,饼子从嘴边掉落,露出藏在舌下的东西——半粒嵌着金粉的丹丸残片,丸体表面的炉纹对着大牛袖口的鳞片形脓伤,竟在地面投出个极小的“引”字。张小帅忽然想起碗底的血字:“阳魂引食蛊,蛊成魂归炉”——原来卫所弟兄们喝的“魂羹”,根本是让魂魄与丹炉“同频”的蛊,饿到发疯、见到活物就想扑食,正是蛊毒发作的前兆。
“把麦饼给他。”他掏出怀里的干粮,掰碎了丢给老鼠,饼屑落在老鼠后腿的金粉上,竟冒出细不可闻的青烟,“你袖口的伤…是不是每次喝羹汤就疼?”
大牛猛地转头,眼里映着老鼠啃饼的画面,忽然哭了:“头儿,老子昨晚梦见自己在啃…啃陈公公的手!他指尖的金粉蹭在我嘴上,腥甜腥甜的…”话没说完就剧烈干呕,吐出的汁液里漂着极小的虫尸,背部的鳞片形黑斑对着张小帅腰间的“丹”字铜牌,像在朝拜。
后厨传来碗碟碎裂的声响,混着弟兄们的咒骂:“这狗日的羹汤,根本是喂蛊的!”“老子的伤总不好,原来是被虫蛀了!”——汤汁顺着门槛流成河,虫尸漂在上面,背部的“丹”字在雪光下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被血汁泡开的“反”字,一个接一个,顺着引魂绳,往乱葬岗的槐树爬去。
“大牛,你记不记得,”张小帅捡起老鼠丢下的丹丸残片,炉纹对着大牛袖口的脓伤,“第一次喝羹汤时,碗底是不是有东西硌牙?”
大牛浑身发抖,忽然从怀里掏出块碎瓷片——正是昨夜从碗底啃下来的,上面刻着半个“入”字,边缘的倒钩划开他的掌心,血珠滴在丹丸残片上,竟让炉纹显出“弑”字的轮廓。张小帅忽然想起密信里的图:“蛊毒蚀骨,魂火焚心,当食者反咬,便是炉倒之时”——大牛们无意识的啃食、发疯的扑击,竟成了丹炉阴谋最致命的漏洞。
窗外忽然传来阿七的惊叫:“头儿!槐树的花…往卫所飘来了!”
血色槐花撞在窗纸上,鳞片形的花瓣贴着玻璃滑动,纹路与大牛袖口的脓伤、与丹丸残片的炉纹,严丝合缝。张小帅看见花瓣上凝着的露珠——不是水汽,是活人血与死人魂熬成的“引魂露”,此刻正顺着窗缝渗进来,在青砖上画出条指向丹炉的红线。
“把所有弟兄叫到前堂,”他捏碎丹丸残片,金粉混着血珠洒在碎瓷片上,“从今天起,谁也不许碰一口羹汤、一粒丹药——敢违令的…”他忽然指向墙角的老鼠,老鼠后腿的金粉竟在他的注视下渐渐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反”字,“就跟这老鼠一样,让丹炉的蛊…自己反噬自己。”
大牛盯着碎瓷片上的“弑”字,忽然抓起半块麦饼塞进老鼠嘴里——饼屑混着金粉,竟让老鼠发出尖锐的叫声,背部的鳞片形黑斑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裹着的细小骨片,上面刻着“李二”二字——是三个月前突然失踪的弟兄。张小帅忽然明白,这些啃食“阳魂引”残躯的老鼠,早已成了丹炉的“活账本”,每只老鼠的骨殖里,都藏着个死去的“引魂人”。
“头儿,那百户大人…”小李抱着《洗冤录》跑进来,书页间的老鼠干掉在“鹤膝骨”的记载上,“他刚才带着太医院的人往后院去了,说是查…查‘镇魂粮’!”
镇魂粮。这个词让张小帅想起储粮室的人骨——所谓“粮”,根本是“阳魂引”的残躯,磨成粉熬成羹,做成丹丸供上位者享用。他忽然听见后院传来铁锹碰撞声,是王扒皮在挖什么东西——怕不是在毁“镇魂粮”的证据,毁那些刻着“第三十七号陈全”“第三十八号张远”的人骨。
“走,去后院。”他踢开地上的虫尸,鳞片形黑斑在他靴底碾成粉末,混着金粉,竟在青砖上踩出个“反”字,“让太医院的大人…好好看看,他们熬的‘万寿丹’,到底是什么做的。”
后院的雪地上,王扒皮正挥着铁锹挖冻土,吴典簿捏着帕子站在一旁,镜片上蒙着白雾。铁锹“咔嚓”一声砍在骨殖上,露出半截刻着“阳魂引”的腿骨,关节处的金粉在雪光下闪了闪——正是陈公公的鹤膝骨。大牛忽然发出怒吼,像看见猎物的野兽,踉跄着扑过去,指尖的脓水沾在骨殖上,竟让金粉冒出青烟。
“你、你们敢!”王扒皮的铁锹掉在地上,蟒纹补子沾着泥土,“这是陛下的…啊!”
话没说完就被大牛扑倒在地,饿极的汉子对着他袖口的丹丸就咬——不是吃人,是啃食那粒嵌着金粉的丹丸。张小帅看见大牛的指尖抠进王扒皮的肉里,脓水混着鲜血,竟让丹丸表面的炉纹渐渐剥落,露出里面刻着的“王贵”二字——王扒皮的本名,此刻正被“阳魂引”的血与魂,一点点啃食。
血色槐花忽然纷纷坠落,花瓣落在人骨上,鳞片纹遇血即燃,竟在雪地上烧出个巨大的“反”字——不是引魂的符,是食蛊者的怒吼。张小帅望着发疯的弟兄们,望着满地的人骨与虫尸,忽然明白:丹炉的阴谋最可怕的不是炼药,是让活人在饥饿与疯狂中,亲手撕碎自己的同类——但此刻,当他们开始啃食丹丸、撕咬蛊毒的源头,这场用魂魄铸就的骗局,终于迎来了最荒诞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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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典簿的帕子掉在雪地上,镜片里映着燃烧的“反”字,忽然转身就跑——他终于知道,比起卫所的“阳魂引”,更可怕的是被蛊毒逼到绝境的活人,他们眼中的火,足以烧穿丹炉的黑幕,烧向太医院、烧向皇宫,烧向每个躲在“圣恩”背后的食魂者。
第二章 泔水桶里的油花与赌坊的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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