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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单元3:晚饭只有草 续(第8页)

聚贤坊后巷的泔水桶还在晃荡,桶沿的油垢上凝着层薄冰,冰面映着阿七说的“恩赐箱”——半开的木箱里滚出半只烧鸡,鸡爪子上的金粉在月光下闪了闪,果然缠着“尚药局”的红绳。张小帅用铁锹撬开箱盖,腐肉味混着丹砂味涌出来,里面堆着的根本不是烧鸡,是被剁成块的“阳魂引”残躯,每块骨头上都刻着编号,“第三十六号”“第三十五号”…一直到“第三十七号陈全”。

“头儿!”阿七忽然指着箱底的暗格,里面码着整齐的丹丸,每粒丸体表面都铸着飞鱼鳞片纹,“这…这是‘万寿丹’!跟百户大人袖口的…一模一样!”

丹丸在铁锹尖上滚动,鳞片纹对着张小帅腰间的铜牌,竟在地面拼出完整的丹炉图案。他忽然想起密信里的最后一幅图:“丹丸为锁,油渣为钥,当鳞片遇血,炉门自开”——此刻阿七袖口的碎布、陶碗的油渣、赌坊的丹丸,正一点点拼出丹炉阴谋的全貌:用“阳魂引”的血肉熬油、炼药、做菜,再让吃了这些的人魂魄与丹炉“同频”,最终成为新的“引魂人”。

“阿七,把这些丹丸包起来,”他用碎布裹住丹丸,鳞片纹的朱砂遇着残躯的血,竟让布角显出“反”字,“顺便告诉弟兄们,以后看见带‘尚药局’红绳的东西…统统砸了——包括太医院的药车。”

阿七抱着丹丸的手在发抖,碎布上的“反”字映着他眼底的光:“头儿,可太医院是宫里的…咱们这么干,不是谋反吗?”

“谋反?”张小帅盯着木箱里的“第三十七号陈全”残躯,指尖蹭过骨头上的金粉,“比起把活人剁成烧鸡的‘圣恩’,老子更愿意当个砸药车的反贼——至少反贼的刀,砍的是吃人的鬼。”

话音未落,前巷传来喧闹声——是赌坊小厮发现了后巷的动静,举着灯笼冲过来。张小帅看见灯笼光映在丹丸上,鳞片纹竟在光晕里显出“食魂”二字,忽然抡起铁锹砸向木箱:“阿七,把泔水桶推到巷口!让这些杂碎瞧瞧,他们吃的‘烧鸡’…到底是什么!”

泔水桶“哗啦”翻倒,油渣混着残躯碎骨泼在青石板上,金粉遇着雪水,竟在地面烧出个巨大的“反”字——不是引魂的符,是揭破骗局的旗。赌坊小厮的灯笼掉在地上,火光映着残躯上的编号,“第三十七号陈全”的“陈”字被油渣盖住,竟显出“臣”字的轮廓——原来在丹炉的账本上,每个“阳魂引”,都是供上位者吞噬的“臣魂”。

远处卫所的灯笼爆了灯花,王扒皮的蟒纹补子在风雪里若隐若现。张小帅望着那团金影,忽然想起阿七袖口的忌惮——不是怕他的铜牌,是怕铜牌背后的丹炉,怕那些藏在“圣恩”里的吃人鬼。但此刻,当泔水里的“反”字烧得正旺,当弟兄们握着铁锹冲向赌坊,他忽然明白:忌惮的不该是他们,而是那些躲在红绳、丹丸、飞鱼服背后的食魂者。

第二章 漏风衙门里的残兵与泔水养的魂

这就是他新管的“精锐”。老王蹲在门槛上吧嗒旱烟,烟袋锅子磕在“丹”字铜牌上,二十年油光水滑的笑脸堆成核桃:“头儿您瞧,这破衙门虽说漏风…可墙角的积雪都是‘圣恩’化的,吉利!”话没说完就被北风灌了嘴,旱烟火星子溅在小李补丁摞补丁的袖口上,惊得文书手忙脚乱拍《洗冤录》——书页间掉出的老鼠干滚进牛槽,被大牛抢过去塞进嘴里。

“那是老子攒了三天的‘粮’!”阿七从房梁上蹦下来,破棉袄兜着半块发霉的饼子,袖口甩出的泔水点子在雪地上砸出小坑,“赌坊后巷的泔水桶早被太医院的人清了,再偷不着油花,咱们连老鼠干都没得啃!”

北风卷着雪粒灌进破窗,吹得衙门口的“南城卫”木牌吱呀作响。张小帅盯着墙角去年的积雪——雪底下埋着半块陶碗,碗底“第三十八号张远”的血字被冻得发白,像条被掐断的引魂绳。老王的旱烟味混着大牛身上的脓疮味飘过来,他忽然想起密信里的话:“残兵吞泔水,魂散饲丹炉,最贱之身,反成破局刃”——这些被丹炉阴谋碾到尘埃里的“老弱病残”,偏偏成了戳破骗局的第一把刀。

“小李,”他踢开牛槽边的《洗冤录》,老鼠干的碎屑粘在“五毒蛊虫”那页,“把陈公公的验尸格目再念一遍——重点听‘七窍流朱’的‘朱’,是朱砂还是人血。”

小李推了推缺角的眼镜,破袖口蹭过格目上的朱砂印:“七窍流朱,指甲青黑,体内无积食…头儿,这‘朱’的纹路不对!”他忽然指着格目边缘的草图,“您看这血渍,呈鳞片形扩散——跟飞鱼服里衬的纹路一模一样!”

鳞片形血渍。这个发现让阿七猛地想起赌坊泔水里的烧鸡骨头——鸡爪子上的金粉也是顺着鳞片纹分布。他忽然从棉袄里掏出半片布角,那是从赌坊小厮身上扯下来的——绣着飞鱼鳞片,边缘却多了道倒钩,和张小帅腰间铜牌的倒钩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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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阿七把布角拍在牛槽上,雪粒掉进布角的血洞,“这布…跟您的飞鱼服同个料子!赌坊小厮说,这是太医院给‘镇魂宴’做的‘引魂服’——穿了能让魂儿跟丹炉‘对上号’!”

对上号。这个说法让大牛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呼噜声——他盯着阿七的布角,瞳孔缩成鳞片形,袖口的脓疮突然渗血,在布角的倒钩处晕开个“反”字。张小帅忽然想起王扒皮说的“鲛人绡染朱砂”——所谓“引魂服”,根本是用“阳魂引”的血绣成的蛊,穿在身上,魂就成了丹炉的“活靶子”。

“老王,”他转向蹲在门槛的老油子,旱烟袋锅子正对着墙角的积雪,“你说这衙门漏风…可曾漏过‘圣恩’的话?比如…‘阳魂引’的粮,为啥总比别人少三成?”

老王的旱烟杆抖了抖,烟袋锅子磕在铜牌上:“大人明鉴!卑职早觉着不对——每月十五的‘魂羹’,咱们这儿的虫尸总比百户堂的小一圈…合着是被赌坊偷去熬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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