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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单元6:东厂来抢功(第15页)

“冤枉啊公公!”张小帅膝行半步,指尖划过符纸边缘——那是他用灶灰混着糯米浆画的“镇宅符”,符角的缺口处,藏着用极小朱笔写的“贪”字,“这都是民间偏方,下官破凶宅时拿来安抚百姓的……若公公觉得不妥,下官立刻撕了!”说着伸手去扯符纸,却在指尖触到纸背时,忽然想起周博士临终前塞给他的残页——那上面的符文,和曹吉祥账本里“玄龟纹铜炉”的图记,能拼成“贪墨误国”四个字。

曹吉祥忽然笑了,尖细的笑声里带着杀意:“撕了?晚了。”他冲番子们摆摆手,“把这些符纸、案卷,还有那口破铃——统统带走!咱家倒要拿到御前,让陛下瞧瞧,你这小旗是怎么用‘鬼画符’窥探禁中!”

四、铃响与袖中的暗斗

大牛的盾牌刚举起一半,就看见张小帅冲他轻轻摇头。那眼神像极了那年在乱葬岗,他盯着腐烂的尸身数伤口,数到第十七道时,忽然发现死者手里攥着半枚铜钱——此刻,张小帅的眼神里就藏着同样的冷静,藏着只有他们懂的暗语:“别冲动,证据在铃里。”

镇魂铃被番子摘下时,铜铃“叮铃”响了一声,惊飞了檐下的雨燕。张小帅看见曹吉祥的绣春刀穗子缠上了铃身的红绸——那是老王去年缝的,红绸里藏着半片龟甲,龟甲上的“廿三”字样,正是曹吉祥账本里“玄龟纹铜炉”的采购日期。“公公小心,这铃……这铃沾过死人气,脏得很!”他故意提高声音,却在曹吉祥嫌恶地甩袖时,看见对方软甲缝里露出的账本残页边角——正是王扒皮师爷说的,“记载三千两铜炉原价”的那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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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箱案卷被抬出大门时,曹吉祥忽然转身,玉扳指指着张小帅的鼻尖:“三日后,东厂诏狱见。若敢少带一页供词……”他没说完,却在转身时,绣帕从袖中滑落,飘在张小帅脚边——帕角绣着的玄龟纹旁,粘着片柳絮,柳絮下隐约可见用米汤写的小字:“炼丹房走水,司炉未死”。

五、暗格里的真相

深夜的事务所里,老王摸着镇魂铃的暗格,忽然摸到片粗糙的纸角。借着火折子的光,他看见是半张烧焦的密信,边缘还留着司炉太监的指印:“铜炉三千两,七成入私囊……玄龟纹为记,账本藏夹墙”。暗格里还躺着曹吉祥的绣帕,帕角的玄龟纹被他用朱砂圈了圈,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贪字头上一把刀”。

“头儿,他没发现暗格。”老王的声音发颤,“司炉的密信、铜炉的原价账本……都还在。”

张小帅盯着案上曹吉祥留下的绣春刀穗子,穗子上还缠着几根红绸。他忽然想起慈幼院的孩子们,想起他们举着柳絮团喊“张大哥”的声音——那些被曹吉祥视为“疑点”的巨款,早变成了孩子们手里的窝头,变成了冬天暖手的铜炉,变成了比任何丹方都珍贵的,人间烟火。

夜风裹着柳絮飘进门,镇魂铃的余响还在回荡。张小帅摸了摸袖中的龟甲残片,残片边缘的毛边扎着掌心,却让他想起师傅说过的话:“这世上最厉害的符,不是画在黄纸上的,是刻在人心里的——善念是符,公道是符,哪怕是片柳絮,只要带着人心的暖,也能镇住天下的鬼。”

而在东厂直房,曹吉祥正对着缴获的“鬼画符”冷笑。玉扳指敲着张小帅的供词,忽然发现其中一张符纸的背面,用极小的字写着:“三月十五,铜炉当票,廿三页”——那是他私吞三千两的铁证,却被张小帅藏在“镇宅符”的褶皱里。他没看见,绣帕上的米汤字在夜露里渐渐显形,“司炉未死”四个字,像根细针,慢慢戳进他腰间的金丝软甲,戳进他藏着账本残页的暗袋,戳进他以为天衣无缝的贪念里。

当第一声更鼓响起时,慈幼院的井台边,几个孩子正把柳絮团成球。月光落在他们发间,像撒了把碎钻,比曹吉祥的玉扳指更亮,却不刺眼——就像张小帅藏在镇魂铃暗格里的真相,终将在某个清晨,随着漫卷的柳絮,飘满应天府的每一条街巷,让那些被权势掩盖的冤,那些被贪念扭曲的恶,都在阳光底下,显露出最真实的模样。

绣春刀的寒光终将褪色,玉扳指的光泽终将暗淡,唯有这人间的柳絮,年复一年,飘落在青石板上,飘落在案卷之间,飘落在每个心怀公道的人掌心——轻轻一握,便是永不熄灭的,人间灯火。

第四章 香灰与算珠

正午的日头把窗棂的影子切得极碎,番子们的飞鱼服在光影里晃成一片银白。第一个番子踹开柜子时,樟木香混着霉味涌出来,惊得梁上的麻雀扑棱棱撞向窗纸。老王眼睁睁看着自己擦了十年的算盘被扫落,算珠“哗啦啦”滚进香灰里,有几颗沾了供桌上的烛油,粘在青石板上转不动了。

一、飞鱼服下的翻搅

“轻点!那柜子里是亡者牌位!”大牛的嗓子眼里冒火,手背上的青筋顺着胳膊蹦到肩头。他看见最前头的番子用刀尖挑起供桌上的镇魂幡,幡面的朱砂符被划破,纸屑飘落在曹吉祥的粉底靴边。那靴子绣着缠枝莲,鞋头翘得像把刀,正碾过老王新画的“镇宅符”,朱砂印子在靴底拓出个模糊的“安”字——转眼就被踩成了碎片。

曹吉祥捏着绣帕掩鼻,指尖的玉扳指敲了敲供桌的裂痕:“亡者牌位?怕不是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冲番子们甩了甩绣帕,金线扫过案上的《洗冤集录》,书页间掉出张黄纸——那是张小帅画的星图残片,参宿的位置缺了角,像被刀割过。

老王弯腰去捡算珠,指尖触到颗沾着香灰的珠子。这串算盘是师傅传的,每颗珠子中间都嵌着极小的铜钉,合起来刚好是二十八宿的数目——此刻铜钉在阳光下闪了闪,像落在香灰里的星子。他忽然想起张小帅说过:“算珠乱了能重拨,人心乱了…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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