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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冰片!”曹吉祥的声音破了音,另一只手已伸向腋下——那里的软甲接缝处,百日红花粉正借着体温发烫,痒意混着灼热,像有把火在皮肤下烧。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张小帅递案卷时的姿态:腰弯得极低,袖口的粗布补丁擦过他的手背,补丁上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藏着极细的粉粒。
三、匣底的密语与旧痕
三日前的殡葬事务所里,张小帅正往红绸上抹树胶。慈幼院孩子送的柳絮团散在案头,他捏起一团,混着荨麻粉塞进红漆匣的鎏金纹凹槽:“老王,这红绸得选孩子常戴的款式——曹吉祥见了,准得想起慈幼院的井台。”
老王戴着浸过醋的布巾,往符纸边缘撒辣椒粉:“头儿,这符纸烧得够真,连焦痕都对着司炉的‘玄龟’印。”他忽然抬头,看见张小帅在丹方抄本上画歪的龟头,“可这符号…他要是看出破绽怎么办?”
“他看不出。”张小帅指尖停在“玄武”二字上,故意把“灬”写成“冫”,“他眼里只有‘圣药’和功劳,哪会盯着符号的笔尖?况且…”他摸了摸匣底藏着的细粉,“真正的杀招,在这儿呢。”
此刻曹吉祥的指尖已肿得发白,他猛地合上匣盖,却看见红绸上沾着的柳絮里,藏着极小的朱砂点——拼成个“贪”字。那是用他私吞的炼丹房朱砂画的,此刻正对着他腰间藏账本残页的软甲暗袋,像根手指,轻轻戳着他藏了十年的秘密。
四、丑态与裂痕的初显
“公公!理刑百户大人到了!”外间的通报声像道惊雷,曹吉祥望着镜中自己抓挠得凌乱的头发,忽然想起今天要向提督汇报“妖人案”。他扯了扯官服,却发现袖口的玄龟暗纹上沾着粉渍,领口的伽南香怎么也盖不住身上的草腥气——那是毒粉混着汗水的味道,此刻正从软甲缝隙里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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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公这是…过敏了?”理刑百户盯着他脖颈的抓痕,视线落在桌上的红漆匣,“听说你扣了张小帅的丹方抄本?咱家倒要瞧瞧,这‘妖人符号’长什么样。”
曹吉祥的喉结滚动着,指尖在匣盖上犹豫——他不敢让百户看见抄本页脚的“算”字,不敢让对方发现符纸上的毒粉,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红漆匣里藏着的,不是证据,而是他急于掩盖的贪念。
“卑职…卑职昨夜染了风寒。”他的声音发虚,绣帕掩着口鼻往后退,却撞翻了身后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红漆匣上,蒸腾出带着粉雾的热气,百户大人猛地后退半步,盯着他发颤的指尖:“曹吉祥,你是不是瞒着咱家什么?”
五、暗巷里的柳絮与真相
当曹吉祥在直房里狼狈解释时,张小帅正蹲在慈幼院井台边,用炭笔在青砖上画算筹。大牛抱着新收的账册过来,封皮上盖着东厂内库的火漆印:“头儿,王扒皮的师爷说,曹贼今早对着红漆匣发了半个时辰的呆——连刘瑾递来的密报都没拆。”
“他敢拆吗?”张小帅忽然笑了,指尖在“戌时三刻”的“戌”字上添了横,变成“戍”,“红漆匣是他赏给王扒皮的,如今却成了扎在他心口的刺——他怕啊,怕匣里的毒粉,怕匣外的红绸,更怕慈幼院的孩子,哪天把井台的秘密说出去。”
暮风掀起镇魂铃的铃绳,铜铃“叮铃”响了两声。张小帅望着远处东厂的红墙,想起曹吉祥抓挠时扭曲的脸——那些藏在红绸里的毒粉,那些画在符纸上的错字,从来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让那个总把“圣恩”挂在嘴边的公公,看见自己藏在玉扳指下的脏。
而在东厂直房,曹吉祥终于掀开红漆匣,却发现丹方抄本里夹着片干枯的槐花——花瓣上用米汤写着“司炉未死,井台有记”。他的指尖猛地一抖,槐花飘落在符纸上,盖住了歪扭的玄龟纹,却露出底下用炭笔写的“算”字——那是张小帅的“算”,算准了他的贪心,算准了他的恐惧,也算准了这匣底的毒,终将像柳絮般,漫进他每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夜晚。
当第一声更鼓响起时,应天府的青石板上,曹吉祥抓落的粉渍混着柳絮,被晚风吹向慈幼院。张小帅摸着停尸房地板下藏的丹方原件,龟甲上的“廿三”字样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是曹吉祥永远洗不净的罪证,就像他手背上的抓痕,终将在某个晴日,随着漫卷的柳絮,向这世间摊开所有被掩盖的真相。
镇魂铃的余响混着孩子的笑声传来,张小帅望着井台边追柳絮的身影,忽然懂了:有些陷阱不必刀光剑影,有些真相不必白纸黑字,当一个人的贪心重到连柳絮都能压垮,那么他亲手埋下的毒,终将反噬他自己——就像此刻红漆匣里的粉雾,看似伤了别人,却早已在开匣的刹那,沾满了他自己的指尖。
第一章 石臼里的毒粉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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