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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他突然暴喝,抓起残片冲出门。雨水劈头盖脸浇下,浸透的长衫紧贴后背,却浇不灭眼底翻涌的寒芒,"备马,去雀金阁!"
雷鸣炸响的瞬间,三匹快马踏碎积水冲出顺天府衙。苏半夏握着缰绳紧跟其后,腰间的弩箭在雨幕中泛着冷光:"张大哥,李大人说雀金阁早被查封,您确定......"
"他们转移了!"张小帅的声音混着雨声,"三天前赌场那场火,烧掉的不过是幌子!"他想起昨夜在第七具无名尸齿缝间发现的孔雀蓝丝线,与三个月前王雄书房暗格里的绸缎碎屑如出一辙——那是庆王府独有的贡品。
雀金阁旧址只剩焦黑的梁柱在雨中矗立。张小帅翻身下马,靴底碾碎半块烧裂的青砖,露出底下刻着的缠枝莲纹。他瞳孔骤缩,突然扯开残片边缘的线头——内侧竟用朱砂写着极小的字:"子时三刻,漕运七号仓"。
更漏声在雨巷中回荡时,三人摸到七号仓库。铁门虚掩着,腐臭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张小帅摸出银针探入门缝,针尖瞬间发黑。他示意苏半夏取出硫磺粉洒在地上,火折子点燃的刹那,仓库内的景象让人心惊肉跳:数十具尸体倒挂在横梁上,右手无名指都烙着残缺的飞鱼纹,而墙角的铜炉里,烧红的烙铁缺角处还沾着未干的皮肉。
"好个借尸还魂之计。"阴冷的声音从阴影传来。刀疤脸庄家戴着青铜面具走出,青布衫下隐约露出飞鱼纹甲胄,"张仵作以为查封雀金阁就能断了线索?"他抬手一挥,暗处涌出的黑衣人手持淬毒弩箭,将三人团团围住。
张小帅握紧柳叶刀,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鎏金腰牌——阴刻的缠枝莲纹与顺天府尹失窃的玉带扣如出一辙。"你们用飞鱼纹杀人灭口,再伪造北镇抚司密信混淆视听。"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烫伤疤痕,"三年前'赐棺案',我师父就是因为发现死者后颈的银质压痕,才......"
话音未落,暗器破空声骤响。苏半夏挥刀挡下三支透骨钉,却见庄家甩出软鞭缠住张小帅手腕。两人在血泊中缠斗,张小帅瞥见对方面具缝隙里的旧伤——那道斜贯左眼的疤痕,分明是三年前陈明德用柳叶刀留下的!
"老东西倒是顽强。"庄家狞笑,软鞭突然缠上张小帅咽喉,"不过他到死都不知道,飞鱼纹的真正秘密藏在......"他的话被一声爆喝打断。李大人带着东厂番子破墙而入,蟒袍玉带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混乱中,张小帅摸到尸体旁的铁钩。当他挥钩斩断庄家的面具,露出的半张脸让所有人倒吸冷气——那上面纵横交错的疤痕,竟拼凑成完整的飞鱼图腾!更骇人的是,庄家胸口的刺青显示,他竟是失踪多年的锦衣卫千户。
"拿下!"李大人的绣春刀出鞘。就在这时,仓库顶部突然传来机关转动声。张小帅抬头,只见无数装满火药的木箱从天而降。他猛地推开苏半夏,自己却被气浪掀翻。昏迷前的刹那,他看见庄家趁乱吞下毒药,而对方手中紧攥的密信残片上,"八月十五"四个朱砂字在火光中格外刺目。
三日后,验尸房重新亮起油灯。张小帅躺在竹榻上,看着苏半夏将新拓的飞鱼纹与残片比对。这次的烙痕尾钩完整无缺,却在鱼眼处多了道血线——与庆王府密室暗门的开启机关完全吻合。
"张大哥,李大人说庆王近日频繁调动私兵。"苏半夏的声音带着忧虑,"而且东厂在追查那封写着'八月十五'的密信时,发现督主府的暗卫也在行动。"
张小帅挣扎着起身,将飞鱼服残片嵌入验尸格目的暗格。当银线缺角与格目边缘的凹槽完美契合,暗藏的夹层弹出半卷羊皮纸。泛黄的纸页上,完整的飞鱼图腾缠绕着太阳,下方用朱砂写着:"钩沉索隐,逆鳞必诛"。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打在青瓦上发出细密的声响。张小帅握紧腰间重新打造的柳叶刀,刀刃上刻着的缠枝莲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知道,这场始于飞鱼纹的迷局远未结束,而那片染血的残片,终将成为刺破黑暗的利刃。
记忆闪回:血色赌局
三日前的黄昏,雀金阁的鎏金匾额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夕阳的余晖给匾额上的龙纹镀了一层血色,檐角的铜铃在秋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无数冤魂在呜咽。张小帅将半幅盗匪画像塞进袖中,粗布长衫被赌客们挤得皱成一团,汗味、脂粉味与浓烈的酒香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熏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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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赌桌上,骰子与银钱碰撞的声响刺得耳膜生疼。庄家沙哑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买定离手——大!大!大!"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与咒骂声中,张小帅的目光突然被西厢房晃动的蓝布衣角勾住。那布料纹理细密,暗纹呈云雷状,与半年前"赐棺案"死者裹尸布的材质如出一辙。当时七具尸体被装殓在刻着龙纹的楠木棺中,后颈皆留有飞鱼纹压痕,结案报告却草草定为"江湖仇杀"。可他清楚地记得,那些压痕边缘平滑,根本不是烙铁灼烧所致,倒像是被某种硬物反复碾压而成。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西厢房。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哥从里面走了出来,腰间羊脂玉坠子在暮色中泛着微光——那正是顺天府尹失窃的镶玉带扣。公子哥摇着折扇,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随从,眼神轻蔑地扫过赌场内的众人。张小帅注意到,随从袖口露出的一截布料,赫然也是那种特殊的蓝布。
"这位客官,要来一局吗?"庄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张小帅转头,只见庄家戴着玄色斗笠,青布衫袖口绣着银线飞鱼纹,尾鳍处三道银钩缺了末道,恰似被利刃削去的残痕。这细节与他在"赐棺案"死者后颈发现的飞鱼压痕特征完全吻合,让他不禁想起陈明德老仵作临终前的叮嘱:"小帅,凡有飞鱼纹出现的地方,必藏着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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