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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夜修罗场（第3页）

而陈默，虽然僵硬无措，但那双刚刚还一片灰烬的眼睛，此刻似乎因为近在咫尺的温度和气息，而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机柜的嗡鸣、窗外呼啸的风雨声、服务器重新运转的细微电流声……所有的背景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门口那个浑身滴水的男人，和他怀中沉重的服务器机箱，以及他眼中那迅速凝结的、如同暴风雨前夜般冰冷压抑的风暴。

周景明抱着沉重服务器的双臂，肌肉线条因为过度用力而贲张，指关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将那坚硬的机箱外壳捏碎。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下颌，不断滴落，砸在湿透的风衣上，也砸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如同倒计时的秒针。

周景明的目光，从林小满环抱着陈默的手臂，缓缓移到陈默苍白脸上那刺目的血迹，最后定格在陈默身前的屏幕上——那代表着服务器已经恢复运行的、生机勃勃的绿色数据流。

周景明眼底翻涌的冰冷风暴，在看清屏幕的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震惊所取代。他抱着服务器，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了进来。湿透的皮鞋踩在地面上，留下清晰的水痕。他走到陈默的电脑桌前，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扫过屏幕上那些正在稳定运行的、代表着“蜂巢”核心防火墙和应急补丁的复杂代码。

机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风雨的呼啸，和他身上雨水滴落的声音。

林小满听到声响，也回头看到了周景明，然后又看了下自己抱着的陈默。林小满突然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竟然直接抱住了这个为兔子快跑守住阵地的人。

不过林小满也并没与表现出慌慌张张，而是又若无其事的坐起了身子，陈默能够帮自己守住平台，他的技术已经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技术顾问/调度算法开发的岗位那是非他莫属了，当然，自己的项目还是比较小的，如果后期能够做好，那么技术总监的位置也是可以考虑的。

林小满的思绪在此刻反而有些天马行空，对于眼前的景象，竟然是精神上选择了逃避，不面对这个局面。

周景明也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看着林小满坐直身子，离开了陈默的胸膛，心中竟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雨水的湿冷气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精准地砸在凝固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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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防火墙…”周景明停顿了一下，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缓缓落到瘫在椅子上、被林小满环抱着、依旧茫然无措的陈默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对方的灵魂，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比校网中心的还严密。”

创业基地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终于将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暴雨关在了外面。

清晨的阳光，穿过仓库上方几块积着陈年污垢的玻璃天窗，斜斜地切割进来，照亮空气中悬浮飞舞的细小尘埃。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混合气味：新鲜的雨水气息顽强地渗入，却压不住堆积如山的纸箱散发出的干燥尘土味儿，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电子元件的塑料与金属的冷冽气息。

林小满站在仓库中央这片难得的阳光地带，深深吸了口气。胸腔里残留的、属于昨夜服务器危机的心悸和湿冷的雨水记忆，似乎被这带着暖意的光驱散了一些。她身后，那几台连夜从周景明家“抢救”来的备用服务器，指示灯正平稳地闪烁着绿光，像一群沉默而可靠的心脏。陈默伏在角落那张行军床上，裹着她那条洗得发白的薄毯，睡得正沉。周景明……那个浑身湿透却只盯着代码的家伙，天没亮就被家里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吸饱了雨水的纸巾。

短暂的平静，像一层薄脆的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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