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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妃想起来,眼前这女孩儿当时下聘可是花了她们王爷一千金的,怎么人来了又不成亲呢,好奇之下便问道,“你和明月先生既是两情相悦的,做什么到了一处又不把事办了?这么悬着兰杜可肯?”
毋望道,“我家遭了难,父母虽不在,好歹还有叔婶在的,若要办事儿须得他们首肯才是,哪里有自己把自己嫁了的道理。”
众人听了顿感这孩子是守礼懂事的,好感又添一层。这时跨间丫头回禀顾成和张玉的夫人到了,两人进来对燕王妃行礼,众夫人间也相互道福,一时笑语又起,便家长里短,公婆孩子的闲谈起来,毋望既无公婆也无子女,加之和她们也算不上太熟,就在一旁听着,偶尔和谭夫人搭上两句话,要不就是低头品茶,只盼这家宴快些结束,她真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要不是没法推脱,她倒情愿留在家里看看书,或跟微云学着编穗子,总比在这里无趣的好。
正想着,那谭夫人探头过来说内急,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让她陪着出去一趟,毋望本不愿去的,无奈刚才还和人家姐妹情长的,这会子这点小事也不答应总归说不过去,便应了。那谭夫人只说到门口透透气儿,便拉着毋望告了假,出了内室,悄声问了丫头茅房在哪里,忙绕过屏风出堂屋。
才走到廊下,一个小厮迎上来,作了揖道,“不知哪位是刘大姑娘?”
毋望道,“我便是,有事么?”
那小厮道,“姑娘的六叔请姑娘前面说话呢。”
谭夫人听得人家叔侄有体己话要说也不起疑,对毋望道,“你只管说话去罢,我叫下人陪我。”言毕招了个门边垂手静立的丫头,低头耳语几句施施然去了。
那小厮领她到不远的一处临水而建的轩榭旁,躬身对毋望道,“姑娘在亭子里稍待片刻,我家爷过会子就来。”
毋望应了,在围栏旁坐下,暗道这路知遥也怪,什么话偏在这地方说,这里有山水复廊,景致虽好,但这样冷的天哪里有心思赏景,亭子下的湖面都冻住了,冰层挺厚的样子,这在南方倒不多见,不知道踩上去会不会裂开
胡思乱想着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路知遥来,这时听见复廊那头似有说话声,心想难道是小厮领错了地方?这么等着不是办法,还是去看看罢,若是府里的下人,也好托他们传个话,叫他有事便去裴府寻她,神神秘秘的约在此处不甚妥当,被人撞见了怕生误会。
起身往前去,循走廊转弯行至一个扇子亭,亭后辟有小院,她站住了脚犹豫,这九曲十八弯的,走下去也不知通往哪里,别人家府上乱闯总不好,正想回身折返,却听得一个女子如泣如诉的呜咽声,似痛苦似难耐,说不尽的幽怨绵长。她愣了愣,莫非有人受伤了?左右看了找不着半个人影,要找人帮忙也不成,再细听,声音又没了,她壮了壮胆踏进一步,绕过女墙往里,借着远处风灯微弱的光,渐渐看清墙角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赫然是一男一女,那女子喘气吁吁衣襟大开,露出一大片肌肤来,分明正打得火热,她看得脑中一激灵,刹时唬得魂飞魄散,当场怔在那里。
那男子像是察觉了,猛地回头,两道剑刻的浓眉,鹰隼一样冷冽的眼睛,只望一眼便叫人如坠冰窖,那杀气腾腾的模样竟比客栈里遇见的萧乾还令人不寒而栗,更可怕的是,这人戴着翼善冠,穿赤色袍,两肩和背后绣着织金蟠龙,竟是一副郡王常服打扮。
“是谁?”那男子喝到,抽身放下衣摆,眯眼打量过来。
毋望此时当真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怪自己没听裴臻的话,晕头晕脑撞上了这等脏事,晦气晦气脑子飞转,这会子不跑还等人家追过来不成提了襦裙便跑,一面默念阿弥陀佛,好歹别叫他看清她的样子罢,否则她是没脸在这府上呆着了,回头让裴臻想法子送她先回去罢,了不得了不会被灭口罢?这是什么王府,藏污纳垢的太不像话了
身后的男子直追到复廊上便站住了脚,那慌张的身影一晃便拐弯不见了。才刚她的大半张脸都掩藏在黑暗里,看得不甚清楚,只瞧见一张巧夺天工的嘴那是怎样的朱唇皓齿啊,果然叫人一见便难忘他又羞又恼,冷冷笑起来,,白看了好戏一跑了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不是王府的人,那定是今儿宴请的客人,倘或不见还则罢了,要是叫他逮着
“殿下,”适才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子早已穿戴整齐从小院里出来,抖了抖马面裙,又扶了扶头上的黑纱尖棕帽,面无表情道,“我今日未到这渔隐园里来过,殿下也不曾见过我,我一直在小厨房里煎药,可记住了?”
那男子脸上浮出淡淡的讥笑,扬扬下巴道,”大嫂子什么话,我才从校场回来,何时到渔隐园里来过你快些走罢,没得把父王的药煎糊了,这贤妇可就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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