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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片刻又觉得冷,便闭窗回床上歪着,朦胧间渐渐有了些睡意,才脱了罩衫想睡,门板被人拍得啪啪响,她嘀咕一声,这些大老粗敲门都不会弯弯手指头么?重又穿了衣裳去开门,门前站了暗卫的教头穆大正,他可能实在太想表示友好了,使劲从那张平板的大脸上挤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躬下他的大块头,龇出一嘴黄牙,嘿嘿笑了两声道,“主上请夫人过去,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毋望笑得很纠结,朝后退了一步,福了福道,“多谢穆教头。”
穆大正诚惶诚恐的搓手道,“不敢不敢,夫人请。”
毋望敛衽跨出门槛,裙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穆大正看得心肝一阵乱颤,暗叹道,我的个乖乖,怪道主上对她稀罕到骨头缝里去,真是个美人胎子啊,啥时候咱也能找个这样的媳妇,这辈子也值了乐颠颠的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胡撸了两把脸,忙不迭的跟上去,殷勤周到的替她推了门,比了个请的手势,还不失时机的补充了一句“仔细脚下”,把楼下一帮围桌而坐的暗卫惊得下巴几乎脱臼他们铁血无情的教头唉
濮阳金台原在回话,见毋来了便对裴臻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几步,发现穆大正未跟上只管在那儿发呆,随手就把他拖了出去。
裴臻倚在靠垫上,许是才醒,还带着床气,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脸上不怒不笑,却有一种烟云姿态,眯缝着眼,轻飘飘的招了招手,“春儿过来。”
毋望觉得自己很没骨气,他随便的一个动作,自己竟然中了邪似的巴巴的凑了过去,实在是没面子得很,懊恼了会子终也无法,便挺了挺脊背,很硬气的问,“做什么?”
裴臻嗤地一笑,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她,最后把眼光挪在她胸前直打转,毋望尴尬的作不经意状,顺势掩了掩罩衫的前襟,扯了个话题道,“你多早晚醒的?”
他坐起来道,“才醒不久。”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嘟囔道,“什么枕头,竟把头发睡成了这样”说着穿了鞋下床,漫不经心的踱到案前坐下,解了髻上的丝带,一头黑发刹时如瀑布倾泻而下,足有齐腰长。
毋望手足无措的傻站着,这辈子没见过男人梳妆,他要梳头做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呢,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眼神左右飘忽了一阵,讪讪道,“你好些了么?”
裴臻回头,拿他那双黑竣竣的眼睛看着她,面上现出无助的彷徨来,一手举着梳子,叹息道,“想是药效到了,疼倒没之前这么疼了,只是手一抬起来就牵扯,忍不住的想咳嗽,这头怕是梳不成了,只好披头散发的,你莫见怪啊。”
毋望暗想,这不是摆明了叫我给他梳头么,又不直说,我若不给他梳,岂不显得我这人心肠硬么,想来想去只得不情愿的道,“你若不嫌弃,就让我给你梳罢。”
裴臻闻言妖娆的冲她抛个眼风儿,已然风流入骨的样子,轻启了唇道,“我一点儿都不嫌弃,你快些动手罢。”
毋望只得认栽,好在她从前专给德沛梳头,多少还有些经验,谁知拿了篦子站在他背后却又有些无从下手,这人真是老天爷的杰作,连头发丝都是完美的,又黑又粗并且很顺滑,还有一股兰草的香气,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只需挽个髻拿簪插住,再戴上四方平定巾或网巾便成了,偏偏他又是极爱俏的,不是紫金冠就是白玉冠,她只好尽心尽力的用篦子把头发篦匀,将小发编了几束小辫儿,细细的盘起来,再戴上发冠插了玉簪,总算大功告成,吁口气道,“好了。”
裴臻揽镜自照,上下前后都检查了个遍,满意的点头道,“甚好,比家里的丫头梳得好,日后就有劳夫人了。”
毋望一听黑了脸,敢情他是设了套引她往里头钻啊,遂不满的嘟嘴道,“我又不是你的丫头,做什么要叫我给你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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