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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停了脚步凑过来说,“是皇考定太妃,庄亲王的生母,才从云南回来的。那可是个大宝贝儿,太皇太后笑得肚子疼呢,你快进去吧!”
锦书哦了声,跟着进了偏殿里,恭恭敬敬给太皇太后行礼,伺候着布了茶水,等转到定太妃跟前时肃下去请了个双安,说声“太主子吉祥”。
“快起来。”定太妃很是和善,伸手抬了一下,仔细盯着她瞧,半晌方道,“这丫头面善,哪里见过似的,抬头我瞜一眼。”
锦书趁机也打量起这位逍遥太妃来,那张脸啊,说不出的有意思,五官都是圆的,圆脸盘儿,圆眼睛,嘴唇丰厚,冷不丁一看也是圆的。最好玩的是眼角贴了张膏药,指甲盖大小,竟也是圆的!
锦书没见过这样的太妃,宫里颐养的老太妃也好,先帝爷留下的太妃太嫔也好,个个端着架子,就像年画上的菩萨,庄严肃穆,更别说往脸上贴东西了。这位太妃圆圆润润的,又福态又喜感,叫人一看就自然而然的欢喜。
定太妃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想,嘟囔道,“哪儿见过来着……”
太皇太后磕着西瓜籽说,“别琢磨啦,她是慕容家的老十五,敦敬贵妃的侄女儿。”
定太妃恍然大悟,“怪道呢!”伸了手笑呵呵道,“原来还是亲戚呐!来、来,多大了?”
这皇宫里从没人管她叫过亲戚的,锦书慢吞吞挨过去,蹲了蹲答道,“回主子的话,奴才今年十六了。”
定太妃啧啧道,“大好的年纪!和我们亭哥是一同辈儿的……”她突发奇想对太皇太后道,“母后,奴才和您讨了她,把她配给亭哥儿怎么样?”
屋里人瞬间僵住了,锦书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八杆子打不着的,怎么一来就讨人呐?
太皇太后嗓子里咕地一声,像是呛着了,捧着胸口大咳起来,把一屋子人都吓着了,又是顺气又是拍背,伺候着喝茶润了嗓子,折腾了半天这才好了些。
太皇太后指着定太妃道,“你这人真够不着调的!你还嫌媳妇儿少?亭哥儿一个接一个的往家娶,庄王府就要放不下啦!”
定太妃悻悻道,“我不是瞧她合眼缘嘛!”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你啊,但凡齐头整脸的,你哪个不合眼缘来着?不是我说,妻妾多未必是好事,暗地里掐得死去活来,你只顾做太平婆婆,真要闹起来了你就成了锯嘴的葫芦,我这个丫头可不能去遭这个罪。”
定太妃低头扶了扶彩帨,叹息道,“亭哥媳妇都走了三年了,也该续弦了。您瞧瞧他房里的都是些什么人?清倌人出身的、乐奴、小戏儿,一天到晚的吹拉弹唱,我还没死呢,哭丧送殡的闹谁啊!”
锦书歪着脑袋哭笑不得,这位太妃想法与人殊,庄亲王好歹是铁帽子王爷,要娶填房还不容易!她如今也不是什么好家世的,怕还不如那些人呢!讨她干什么?回去做正经王妃?那不委屈坏了庄王爷?
太皇太后不像定太妃,她想得多,想得深,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放在刀口上她都舍不得。锦书再乖巧,到底还是把利刃,知人知面不知心,防着点总没错。于是她笑道,“那得问问亭哥儿的意思,他一个人过得自在快活,遛鸟遛狗养蝈蝈,你硬给他塞个媳妇,他未必感念你这个母亲的苦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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