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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四下皆寂。
顾荇之抱着药箱从花扬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本来见她受了伤,又无处可去,顾荇之是不打算锁着她的。但无奈这人给点甜头就不老实,顾荇之被她逼得没办法。
最后,那条被束之高阁许久的乌合金链子,再次派上了用场。
“啧啧……冲冠一怒为红颜,顾侍郎真是大手笔。”
月光扑洒的回廊上,传来两声略带唏嘘的轻叹。
顾荇之循声望去,只见转角处的廊柱旁斜斜地靠着个人。廊檐上晦暗的灯笼投下来,将他那双弯起的桃花眼照得格外深邃,像暗夜中的琉璃。
顾荇之当即沉了脸。
不过这实在怪不得他。毕竟净室“共浴”和太医院卷宗室里那句戳他心窝子的“宋毓”都还没解决,顾荇之看见他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长袖一甩,背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被莫名甩了脸色的宋世子登时心虚,准备好用来奚落顾荇之的话也只得兀自吞下了。他跟着顾荇之追去,伸手拽住他的袖子道:“不说风凉话,不说了,找你有正事儿。”
顾荇之这才驻了足,回身递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喏,”宋毓从怀里摸出那本沾血的太医院记录道,“方才等你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
约是察觉到了眼前人即将爆发的气场,宋毓赶紧辩解道:“这可怪不得我,你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往书室扔,我一进去就看到了。”
顾荇之一怔,想起自己方才确实过于忧心花扬的伤势,书册只是递给福伯嘱咐他拿去书室放着,忘了叮嘱要妥善藏起来。
“寻常正经人,哪有擅自进别人书室的?”
宋毓一噎,只得讪讪地笑了两声,赶紧换上严肃的表情道:“这本册子是前太医院院首刘太医的,据我所知,他还在世的时候便与吴汲私交甚笃,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他在为吴府诊病。”
顾荇之剑眉一凛,很快抓住重点:“也就是说,他已经过世了?”
宋毓点头:“正是。且更为奇怪的是,之前因为吴汲的病休,我偷偷查过太医院的大夫。这个刘院判是在北伐一案的一年后突然暴毙的,而他所有病例的记录都已遗失。我们现在拿到的这本也只是他过往开出药方的存档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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