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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年,端坐在灼灼桃花树下,眸光中满是殷切期盼,眼巴巴地望着枝头青涩渐褪、红晕初绽的桃子,那模样,纯真得如同春日里初绽的第一缕新芽,未染尘世的半点纷扰。
而眼前的他,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中脱胎换骨,褪去了少年时的稚嫩与青涩。面庞之上,几缕稀疏却恰到好处的胡须,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韵;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皆是历经岁月沉淀后的从容与笃定,周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卓然风姿。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直至与他的目光交汇,刹那间,仿若有一道电流直击心底。那双眼眸,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纯净无垢,不染一丝尘世的污浊,仿佛岁月的风霜从未在他的眼眸中留下痕迹,始终保留着最初的纯真与澄澈。
恰在此时,微风轻拂,桃花簌簌飘落。他薄唇轻启,一声饱含深情与缱绻的“小仙女”,悠悠传入她的耳中,恰似山间最和煦的春风,又似春日里最轻柔的细雨,丝丝缕缕,润物无声,轻轻拂过她的心尖,唤醒了那些沉睡已久的情愫,让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
“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李寒衣双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那一抹酡红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娇俏又动人。话一出口,她便瞬间回神,像是被自己的言语惊到了一般。
阔别十余载,无数个日夜,她在心底无数次预演着重逢的场景。原以为,再次相见时,自己会柳眉倒竖,带着多年积攒的委屈与思念,声色俱厉地质问:“缘何姗姗来迟?”或是不假思索地扬手,重重赏他一记耳光,而后故作洒脱,身姿翩然地转身离开,用骄傲的背影掩饰内心的波澜。
可真到了此刻,熟悉的眉眼近在咫尺,千般思绪、万种情绪在心头交织,最终脱口而出的,竟是这般一句含着几分羞赧、又隐隐裹挟着嗔怪的话语。这般话语,虽与想象大相径庭,却又在这一瞬间,奇妙地契合了当下的氛围,满含着久别重逢后的欣喜与酸涩,意蕴深长,令人动容 。
是啊,光阴荏苒,似水流年,一晃十余载已然消逝。我们都已告别了年少轻狂,被岁月的洪流裹挟着,彻底告别了那段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曾经,那个冷若冰霜,艳绝一时的小仙女,在时光的雕琢下,如今也已步入而立之年 。岁月的笔触在她身上绘就了成熟与温婉,却也不可避免地,让青春的稚嫩悄然远去 。
“是啊,如今的你,已然出落成仪态万方的大仙女,比起往昔,更具摄人心魄的风华。”赵玉真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声音低沉醇厚,宛如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柔情。
李寒衣凝视着眼前人,眼神中交织着怅惘与期许,须臾,轻启朱唇,声线微微发颤:“悠悠数载,时光如白驹过隙。这些年,究竟是何缘由,让你一直蛰居青城山,从未下山?”
赵玉真闻言,眸光瞬间黯淡,胸腔中逸出一声沉重喟叹,语调低沉、字字斟酌:“这世间因果循环,命运既定,我此生仅有一次踏足尘世的契机 ,不得不慎之又慎。”
苏昌河脊背挺直,站定如山岳,目光如隼,牢牢盯着远处那位身着一袭华贵堇袍,手持桃木剑,周身萦绕着超凡脱俗气息的道士,嗓音醇厚,带着几分试探与谨慎:“赵玉真?道剑仙?”
唐门三老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眼神中满是惊惶与震撼。江湖中声名远扬、被宣扬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道剑仙赵玉真,自呱呱坠地便被望城山上任掌教吕素真领至望城山,三十余载深居山中,未曾涉足尘世半步。在那些隐秘又传奇的过往里,他与雪月剑仙李寒衣两次切磋,凭借精湛剑术丝毫不输;对阵雷门四杰里的雷云鹤时,他一招制敌,凌厉的剑法瞬间断了对方一臂,展现出令人胆寒的实力;魔教东征之际,他孤身一人,仗剑而立于青城山下,仅凭磅礴气势,便逼得天外天军士畏惧三分,不敢贸然前行,只能无奈绕道。这般丰功伟绩,让他虽未正式踏入江湖纷争,却早已在江湖中声名鹊起,成为备受尊崇的五大剑仙里的——“道剑仙”。
谁能想到,这样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居然真的打破三十余年的山居生活,下山了!不仅如此,他还不辞辛劳,自青城山一路南行,现身于这落雷山,着实令人震惊。
两位剑仙若是携手并肩,那将爆发出怎样毁天灭地、颠覆乾坤的力量,无人能够揣度,毕竟,这样震撼的画面,从未有人有幸目睹,只能任由想象肆意驰骋。
面对苏昌河声嘶力竭的呼喊,赵玉真仿若置身事外,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无法吸引他的目光。此刻,他的整个世界,唯有怀中的李寒衣。他轻轻拥着她,神色温柔似水,声音低沉却饱含深情,像是在许下一生的承诺:“大仙女,你心中向往的任何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愿倾尽所有,伴你前往 。”
李寒衣听闻那略显拗口的“大仙女”称呼,不禁柳眉轻蹙,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莫要再唤我仙女了,我有自己的名字,李寒衣,叫我寒衣便是。”言语间,带着几分对这称呼的不习惯 。
赵玉真目光温柔,满含深情地注视着她,缓缓摇了摇头,声线低沉而柔和:“‘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这诗句本就透着彻骨的冷意与漂泊的孤寂,用它作名字,太过凄清,寒意太重,听起来就让人心生怜惜。如此这般,实非良名,不如我们另寻一个,可好 ?”
李寒衣不禁哑然失笑,顺势接过了话头:“那依你看,该取个什么名字好?”
“就叫桃花,如何?”赵玉真嘴角浮起一抹暖煦的笑意,轻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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