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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嘶哑惨痛,猝不及防地响过后便静悄悄的再无声息,教人心中顿生毛骨悚然之感,听在白青崖耳中更是如一道惊雷炸响——因为那音色竟有五分似檀霭。
白青崖满眼惊惧,一只手痉挛般地抓紧了被褥:“……那是什么人?!”
狱卒不耐烦地将手中的饭食塞进白青崖手中,不屑地说:“公子哥儿,您瞧瞧这是什么地界,还能是什么人,如你一般的罪人!”
白青崖担惊受怕近半月,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终于垮塌。
他浑身颤抖不止,无意识地停住了呼吸,惨白的双颊憋出了一片病态的潮红,眼瞳涣散,口中喃喃:“不,我要见殿下,我要见他……褚容璋人呢,我要见他!”
狱卒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一张黑铁般的面孔上挂上了藏不住的慌乱之色,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不……别,不是……”他磕巴了好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最后勉强又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匆匆道,“殿下岂是你一个戴罪之人说见就能见的,老实待着!”语毕仿佛完成了什么艰难的任务,脚不点地地跑了出去。
一出门,只见这土匪般的汉子凶恶尽去,满脸都是苦色。他紧走几步,杀鸡抹脖地对廊道尽头站着的一名内侍叫苦不迭:“里头那位小贵人闹着要见殿下呢,我瞧那样子是吓得够呛,安公公,你快拿个主意才是。”褪去强作的蛮横之后,狱卒的面相看着居然十分老实。
实际上这也确实是个老实人,不然这最难办的活计不会落在他头上。
安公公也是一惊:“白公子如何了?!”
“倒也没如何,”汉子实话实说,“就是听见刚才那一声,一时吓着了。”
“那就好。”安公公松了一口气,“殿下晨起便进宫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待殿下回府,我立刻着人禀报。”
二人一面说一面往外走,“我真是倒了血霉,”这汉子叹道,“我冷眼瞧着,主子拿这小贵人眼珠子一般捧着,犯了这么大的错,舍不得责罚便罢,连吓唬人都舍不得叫住牢房,让底下兄弟忙活几天收拾出这么个屋子来——府里暗牢住的向来都是迟早要死的死鬼,何曾派上过这种用场!这遭事过去,这小贵人有的是风光日子,到时候把日日在他眼眶子里戳着吓唬他的我想起来,哪还有我的好果子吃!”
安公公心道多亏你不知道这小贵人是多么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然还不得吓得进门都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但为了哄这汉子继续干活,也只能假意宽慰:“咱们这是为殿下效力,殿下怎会不记得郭兄你的好?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当差便是了。”
郭侍卫还是愁眉不展的模样:“唉!话不是这样说,安公公你不知道枕头风的厉害啊!殿下这个年纪了,屋子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过,如今这个模样,几乎有些……”他想说“色令智昏”,没敢说出来,含混着过了,“等这篇翻过,小贵人若非要整治我,殿下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字!”
他说得句句在理,安公公连安慰也无从下口了,只能干笑:“瞧你说的,咱们殿下你还不知道,最是赏罚分明,你照吩咐办事,哪里就能那样了……”他勉强挑拣着敷衍了一番郭侍卫,飞速地转移了话题,“那边关着的檀总管,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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