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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李千户带着锦衣卫破窗而入,火把照亮周成惊恐的脸。张小帅瘫坐在地,看着染缸里浮起的尸体——那是三个月前突然“暴毙”的同僚,耳后同样有个细小的针孔。
寅时的百户所地牢,王百户的翡翠扳指在刑具上撞得粉碎。张小帅倚着牢门,看着对方被铁链吊起的狼狈模样,突然想起今早兵器架前的嘲讽。新换的飞鱼服还带着血腥味,但蟒纹在火光中重新舒展。
“你以为自己赢了?”王百户咳出带血的唾沫,“圣恩如渊,岂是你能参透的?”
张小帅摸出那半截带血的布条,玄蛇暗纹在火把下栩栩如生:“我参不透圣恩,但看得清人心。”他转身时,晨光正刺破云层,照在兵器架上那柄重新归位的绣春刀上,刀身“忠勇”二字在朝阳中闪闪发亮。
锈刃无声
卯时三刻的霜花凝结在青砖缝隙里,张小帅握着羊皮卷的手指微微发僵。兵器架上的绣春刀泛着冷光,唯有他惯用的那柄刀鞘空悬着,像张嘲讽的嘴。飞鱼服下的旧伤突然抽痛,三个月前在乱葬岗被野狗撕裂的伤口,此刻正顺着绷带渗出暗红血珠。
"声誉?"周成的绣春刀"哐当"砸在铁架上,整排兵刃震颤着发出哀鸣。他斜倚着朱漆廊柱,新制的鸾带在腰间晃荡,正是用张小帅"死亡"后充公的饷银所制,"你从棺材里爬出来那天起,百户所的门槛都快被晦气淹了!王大人派你去查无名尸,分明是给大伙积德——省得你这瘟神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哄笑声如潮水漫过庭院。张小帅看见人群里伸出的那只脚,皂靴上还沾着昨夜酒肆的泥渍。他踉跄着扶住兵器架,掌心触到冰凉的铁管,听见角落里力士压低的嗤笑:"瞧这破衣烂衫,真当自己还是百户?"
弯腰拾刀时,霉味直冲鼻腔。兵器架下的半块馒头硬如石块,布满青灰色菌斑,正是今早灶房管事"特意"留下的"份例"。他攥紧刀柄,绣春刀的寒光映出周成扭曲的笑脸——这人腰间新佩的玉坠,竟与城郊男尸口中含着的陪葬品一模一样。
"周小旗这话过了。"张小帅直起身,破损的蟒纹在晨光中蜷曲如死蛇,"死者指甲缝里的绿色纤维,与城西布庄失窃的..."
"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周成突然踹翻身旁的兵器架,十数柄绣春刀轰然倒地。他扯住张小帅的衣领,酒气混着血腥味喷在脸上:"真以为自己能翻案?那具浮尸不过是替死鬼,识相点就..."话音戛然而止,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三个力士抬着裹草席的尸体匆匆而过,草席缝隙渗出的血水滴滴答答落在张小帅鞋面上。他盯着那滩暗红,突然想起昨夜棺材铺老王的话:"东街当铺收了半块玉佩,和你说的..."
"哟,现成的教材来了!"周成一脚踢开草席,腐烂的脸在阳光下狰狞可怖。蛆虫从死者眼窝爬出,他却指着张小帅大笑:"张大人不是擅长和死人打交道吗?来,给兄弟们讲讲这尸斑是死前还是死后形成的?"
哄闹声中,张小帅蹲下身。腐臭熏得他眼眶发酸,却死死盯着死者耳后若隐若现的针孔——和河道男尸如出一辙。指尖刚触到尸体脖颈,后腰突然遭受重击。周成的绣春刀鞘压在旧伤处,疼得他眼前炸开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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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了手怎么办?"周成扯起他的飞鱼服擦拭刀鞘,金线绣的四爪飞鱼在拉扯中崩断,"这破布也该换换了,补丁摞补丁,真当自己是丐帮弟子?"刀刃挑起他的下巴时,张小帅瞥见对方披风内衬露出的绿色绸缎,和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颜色分毫不差。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王百户的金丝眼镜闪过寒光。他转动着翡翠扳指踱过来,檀木算盘在手中拨得噼啪响,"张百户,河道女尸案有眉目了?还是说,你打算在这儿办丧礼?"
"回大人,卑职发现死者耳后有针孔,疑似中毒..."
"中毒?"算盘轰然砸在地上,算珠滚到张小帅脚边。王百户慢条斯理擦拭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毒的针:"仵作验过是溺亡,你这是公然质疑衙门定论?"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吐息喷在耳后:"念在你死过一回不懂规矩,再敢多管闲事,下次棺材板可真要钉死了。"
夜幕降临时,张小帅蜷缩在棺材铺的夹层里。老王的烟袋锅子敲在棺木上:"城西染坊今儿进了三车西域绿绸,押送的人..."话没说完,屋顶传来瓦片轻响。张小帅摸出藏在枕下的匕首,借着月光看见周成的身影翻墙而出,怀里抱着的木箱渗出暗红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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